为何骑上青牛?为何成为神话人物?

中国的道教始于我国伟大的思想家老子,老子姓李名耳,字老聃,又字伯阳,是中国古代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,周朝曾任守藏室之史,主无为之说,至唐武周时期封为太上老君,后世以之为道家始祖,著有《道德经》,在现今的各行各业,如铁匠、煤窑匠、磨刀匠、蹄铁匠等,皆祭拜老子为祖师爷,民间亦称其为伯阳、太上老君、老聃、李伯阳、李老君等。他的哲学思想和由他创立的道家学派,对我国2000多年来思想文化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
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整理

从坐车到骑牛老子造像已成为一个符号

老子博览群书,学识渊博,并在洛阳居住时间长达数十年之久,他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事件都发生于河洛地区,一是脍炙人口、传承至今的“孔子入周问礼”故事,二是在函谷关写出了具有深远影响和意义的“道德经”五千言。

司马迁在《史记·老庄申韩列传》里就写道:“老子修道德,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。居周久之,见周之衰,乃遂去。至关,关令尹喜曰:子将隐矣,强为我着书。于是老子乃着书上下篇,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,莫知所终。”

相传老子最后看到周王朝越来越衰败,就决定远走高飞,在途经函谷关(今河南灵宝)的时候,这部伟大著作《道德经》正是应守关长官尹喜之请求写下的。

到了西汉的刘向,老子的形象就发生了一个较大的转变,老子不仅有了自己的坐骑——青牛,而且进入了神仙系统。

宫万瑜在文章《老子骑青牛》中提及了一个有趣的地方,到底当时老子出关是“乘青牛”还是“乘青牛车”?宫万瑜介绍:“汉人通常的代步工具就是牛车,而刘向在当时应接受了当时的观念,将老子想象为一个坐着牛车而西行的老者;而唐代司马贞看到的《列仙传》版本则似非原来面貌,因为有唐一代,道教的影响可非一般,虽然都是仙,但老子的形象却与之前有着细节的变化——他能骑牛了,也就是说,从坐车到骑牛是个转变,意味着神性的完全形成。”

此后,老子骑坐的青牛也成为了道教文化中的一个著名的意象,青牛后来也就成为神仙道士的坐骑了。到后来,“青牛”亦成为老子的代名词,老子因此又被称为“青牛师”“青牛翁”等。

古代木雕工艺首选樟木

现藏于洛阳老子纪念馆的“老子骑青牛”像(如上图),樟木质,雕刻手法细腻,人物形象生动,面饰金箔和彩绘更使人感到庄严和华丽。

在文章《从馆藏木雕老子像看我国的佛道合流现象》中,何婷婷认为:“樟木木质细密,有天然的魅力纹理,质地坚韧,不易折断,也不易产生裂纹,是自古以来雕刻工艺的首选材料,另外,如意是佛教的一种法器, 如意 一词出自印度梵语 阿娜律 ,是自印度传入的佛具之一,柄端作 心 形,法师讲经时,常手持如意一柄,记经文于上,以备遗忘。所以,我们可以看出这尊雕像将青牛、僧帽和如意并用,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当时佛教和道教文化的相互融合。”

值得一提的是,此牛为何是青色的?按照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彭永捷的说法,这或许与古代神仙家或占星家的五星占有关。宫万瑜文章介绍,古人将五星分别看作是五行的精灵或五帝之子。“五行即水、金、火、木、土,五帝即青帝、白帝、赤帝、黑帝、黄帝。其中木星(也称岁星)是东方青帝的使者。 青 主春,木德,代表东方。老子自周入秦,向西而行,来自东方,也被后人誉为 东方圣人 ,用青色正可取其象征东方之意。因此, 青牛 就成了一种文化意义上的象征符号;即它驮着一位来自东方正统文明的传道者,带着他的崇尚阴柔之德的智慧,隐向尚未开化的西方。这与后世的另一种附会 老子化胡说 是非常相得益彰的。”

宫万瑜进一步分析:“牛与青的搭配也象征着五行相生学说中的 水生木 ,恰巧构成了一个可以自洽的体系,也就是象征着大道的源源不断,相依相生。”

另一件同样藏于洛阳老子纪念馆的“老子坐像”也同样采用了彩绘和贴金的手法,此尊雕像头戴僧帽、身着佛教袈裟坐于莲花宝座之上,右手扶膝,左腿横盘,端坐龛中,两边立有两位童子。“龛乃是佛教所持有的圣物。莲花是东方佛教文化的象征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,洁身自处,傲然独立,与佛教所主张的出世人格有着天衣无缝的契合。”

何婷婷进一步分析:“这件老子坐像,用料讲究,造型奇特,装饰典雅,工艺精湛,其老子、童子、僧帽、佛龛、莲花并用,寓意深刻,反映了当时外来佛教与中国传统道教互相融合的思想,是佛道合流的见证,是中国道教造像世俗化的产物。”

延伸阅读

自明清以来文化交融深化

明清时期佛道融合进一步深化,两家各自融进对方诸多东西,使他们各自原有的个性淡化,出现了彼此混同的局面,使佛道合流在明清成为社会宗教思想的主流。佛教自传入中国以来就对道教产生很大的影响,在道教后来的形成发展过程中,一直影响和刺激着道教。道教是土生土长的中国宗教,来源于历史悠久的民间巫术和神仙方术,自产生之日起,就不断地汲取儒佛思想,以便使自己不断得到发展,至明清时期道佛互补,已成为普遍现象。“从民间许多道士著作思想中可以看到佛学思想的存在,从不少佛学大师思想观点中可以看到道教思想的痕迹。”何婷婷文中写道。

而清代,为何民间不直接塑出太上老君的形象,而非要在家中等地祭拜老子骑牛的造像呢?学者詹石窗的观点则认为,“牛”这个符号是道家宇宙观在牛这个具体所指上的集中投射:牛代表了天地人三才,而老子正是“道”的化身。老子骑牛,这也就意味着“道”整体把握天地人三才,体现了万物有“道”又为“道”所掌控的平衡的道家宇宙观。

(文章观点来自刊登在《文物》杂志上的宫万瑜《老子骑青牛》、何婷婷《从馆藏木雕老子像看我国的佛道合流现象》)